腾讯娱乐专稿 文/灰狼
倘若说去年的金马奖还有一部《赛德克·巴莱》撑本土门面的话,那么2012年的金马奖就是外来人的天下了,入围最佳影片的五部作品,两部来自内地,两部来自香港,剩下一部来自台湾,导演是“太超过时代”的杨雅喆,题材还是小清新。
和杨雅喆合作过《囧男孩》的制片人李烈说,小清新仍是台湾电影的方向,她果然也是这样做的,从监制《翻滚吧!阿信》,到出演时下正热映的《逆光飞翔》,李烈一直在推广励志小清新,而这些努力都没有白费:《翻滚吧!阿信》让林育贤还清了债务,《逆光飞翔》则很可能让张榕蓉拿到第一个金马影后。
而当每一部电影都拥有一张童话式的海报,每一帧画面都使用清丽的构图,每一次谈吐都是卖萌的口吻,每一段故事都是白衣飘飘的年代,场景永远离不开学校、操场,当三十而立的阮经天、赵又廷、彭于晏 (微博)、桂纶镁、陈意涵、陈妍希(微博)等人扮演着永远长不大的学生,你方发现那些清丽脱俗的电影,都成为吃腻了的甜点。
台湾小清新还能火多久?这个问题,很多人都在问。
《蓝色大门》定义了一代小清新的风格
何谓小清新?
单纯从影像来说,小清新是精致、唯美、浪漫、诗意、梦幻、童真的综合体,不是一种类型,而是一种气质,台湾电影最重要的类型是青春片,最典型的气质是小清新,前者是后者的形,后者是前者的魂。
在新电影的年代,青春片是《风柜来的人》中的肆意时代,或者《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》那样的残酷物语,而新世纪之后,青春片是《蓝色大门》一样的忧郁初恋,《人鱼朵朵》一样的幻彩童话,《盛夏光年》一样的同性萌芽,小清新开始取代艺术、历史和悲情,人文忧思被自我陶醉代替,十年之间台湾电影已经从一半艺术,一半青春过渡到小清新满天下的格局。
而小清新,亦有励志小清新和忧郁小清新之分,前者活泼爽朗,后者多愁善感,常常有些不为人知的隐秘,而这往往是小清新最值得挖掘的东西。
《盛夏光年》紧随小清新热潮诞生
人人都拍小清新
自2002年的《蓝色大门》开始,台湾小清新慢慢成为一股浪潮,十年之中,电视台和广告界的一批青年转向电影创作,陈映蓉的《十七岁的天空》、郑芬芬的《沉睡的青春》、李启源的《巧克力重击》等皆以小清新题材开启导演生涯,而焦雄屏(微博)所说的“太超过时代”成员林书宇、杨雅喆、程孝泽、林育贤、陈正道等导演,虽然以侯孝贤、杨德昌为偶像,实际操作上都以易智言的《蓝色大门》为模板,其摄影、构图、色调、节奏,人物的设定、演员的选择,都有太多相同的痕迹。
而新电影导演的门生们,并未继承上一代的艺术感,投向小清新阵营,王明台、王也民、姜秀琼(杨派)、陈怀恩、萧雅全、侯季然(候派)都已经有质量不俗的小清新电影面市,老导演们亦“不保晚节”,郑文堂的《夏天的尾巴》被人戏称“像他女儿郑欣宜(微博)拍的电影”,而王小棣的《酷马》想走励志小清新的路线,最后被搞得不伦不类,年纪大了,他们都已经跟不上小清新的时代。
还有最近两年诞生的新导演,如陈骏霖、林孝谦、李丰博和九把刀(微博)等,不管是编剧转行、电视台渗入,还是国外学电影归来,手里能拾起来的,似乎也只有这一种类型。
《那些年,我们一起追的女孩》票房大卖
青春片是时代的必然选择
拍《最遥远的距离》的林靖杰说台湾导演很难,99%时间都在找钱,导演们的通常做法是拿剧本向新闻局申请“辅导金”,自己再凑一点开始拍摄,这种“无工业体系”造成的最直接问句,就是如何把资源和效益发挥到最大化。
而小清新似乎是个必然的选择,林书宇曾说:“这类东西不需要太多资金就能完成,宣传上也省费用,拍张海报展一下主角和片名,观众一看就知道什么片子。”拍电影需要量入为出,小清新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,损失扛得起,且能以小博大。除此之外,强大的偶像剧和MV 制作体系为小清新提供天然资源,有些时候,小清新题材还是偶像剧的衍生品,《背着你跳舞》、《痞子英雄》、《犀利人妻》,以及今年大热的《我可能不会爱你》(观剧),都已经被改编或即将被改编为小清新电影版本。
2008是台湾电影复兴的一年,“太超过世代”诞生,最卖座的《练习曲》、《九降风》、《沉睡的青春》等都是小清新题材。2011年则是台湾电影最辉煌的一年,有四部电影票房过亿,回报率最高的是《那些年,我们一起追的女孩》,这部电影这部投资仅有几百万的小清新电影,在台湾卖了4.6亿,成为历史第三,在香港挫败《功夫》,荣升历史榜首,内地突破5000万人民币,在哪里都是奇迹。这一年,台湾共上映30部电影,有17部是所谓的小清新,数量和票房总额都超过年度一半。
2012年迄今为止,台湾电影上映数目大约能达到50部之多,比去年增长20部,小清新题材占据30多部,仍是压倒性的优势。
青春片不死 小清新悄然变种
很明显,青春片的单一、重复性都是最大掣肘,但十年来热度不退,自然是有其内在的改良,事实上自“太过超时代”诞生,这些电影被植入更多元化的因素,如《海角七号》是本土杂化,《练习曲》是公路模式,《盛夏光年》是同志题材,《艋舺》 是黑帮传奇,《花吃了那女孩》是MV化的形式,《停车》是多段式结构的探索,这些电影,有些已经不再是所谓“小清新”,或只有部分“小清新”,但作为青春片的变种,在市场上有了更高的竞争性。
这批导演同样有更好的商业头脑,深懂市场回报的意义,拍青春片虽然是资金掣肘,但他们用同性、喜剧、情欲元素来适应市场,成为典型的“另类小清新”,最典型的李启源的《乱青春》,大量唯美大胆的情欲戏未影响小清新的质感,这种另类化既有导演们对影像的追求,也有推陈求新的商业计算,这批导演既善于用参加影展获奖再转销本地的模式,又注重直接的噱头刺激市场,小清新越来越呈现同性恋和唯美色情泛滥的迹象(这也是国外参展的意图),这样的题材已多如牛毛。
近十年,台湾电影的最值得骄傲的恐怕就是这些青春片,它不但以小博大搞活电影市场,还能反攻内地。尤其是ECFA签订之后,《那些年》在内地破5000万,《LOVE》过亿都是了不起的成绩,而更标志性的则是《恋爱恐慌症》、《咫尺天涯的爱恋》、《翻滚吧!阿信》、《转山》、《新天生一对》、《爱的面包魂》、《为你而来》、《星空》这样的青春片大量涌入,蔚为奇观,一下子填补了内地电影几十年罕见台湾电影的空白。
对内地观众而言,一眼是清丽,二眼是通俗,三眼就是抵触,如此之多的青春片进入视野,必然有良莠不齐的作品,其中不少就是卖萌装可爱搞低级的商业流水作,就算是太超过世代的作品,电影里也有相当重复性的痕迹,但不可否认的是,碍于资金的问题和 制作上的习惯,小清新仍占据市场的最大比重。在2012年,虽然票房最高的是冯凯的《阵头》和叶天伦的《鸡排英雄》这样的本土化创作,但论票房过千万的电影,以《女朋友·男朋友》和《逆光飞翔》为代表的小清新,仍占据了其中的最大比重。
有一点遗憾的,唯一提名金马就最佳影片的《女朋友·男朋友》,面对来势汹汹的内地制作和港片,根本毫无胜算,这类电影可做甜点,但永远成不了大餐。小清新,就像今年两部关于面包的电影《爱的面包魂》和《女孩坏坏》里,精心装饰过的糕点铺,或者《36个故事》中那样泛着小资气息的咖啡馆,咖啡和糕点不会消失,只会有吃腻了的肠胃,小清新也不会死,死掉的只有一颗颗对小清新审美疲劳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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